湖北省105歲的最高齡抗戰(zhàn)老兵記憶猶新:“聽說日寇投降,整個連隊沸騰了!”
105歲的抗戰(zhàn)老兵鄒崇芬敬軍禮。 (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任勇 攝)
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龔雪 通訊員 陳文
抗戰(zhàn)期間,用專業(yè)知識助將士防毒;晚年生活,用古典文學滋養(yǎng)精神世界。
抗戰(zhàn)老兵鄒崇芬,今年105歲了!他是我省最高齡的抗戰(zhàn)老兵,也是我省僅存的6位參加過抗戰(zhàn)的黃埔軍校學員之一。
今年是抗戰(zhàn)勝利80周年,5月24日,湖北日報全媒記者來到位于武漢市硚口區(qū)一小區(qū)的鄒老家中時,他已坐在藤椅上靜靜等候。訪客到來,他聞訊急忙起身,有力地握住了記者的手。滿頭銀發(fā),行動有些顫巍巍,但他眉宇間仍有堅毅之氣。記者問鄒老,身體還好嗎?鄒老的女兒、73歲的鄒德琳插話:“沒問題,他的思維仍然很清晰。”
寒暄間,鄒老打開了話匣子。
學校被日寇炸毀,立志參軍殺敵
鄒崇芬1920年3月出生于漢川一戶普通人家。1937年8月,日機轟炸武漢時,17歲的他正在武漢荊南中學讀高中。
“上課時一聽到警報響,就拿起書本往防空洞跑,一天要跑好幾趟?!编u老回憶,那時候還是很想讀書,但戰(zhàn)事一天天吃緊,后來學校徹底被炸沒了,“老師流著淚告訴我們,課上不了了,要記住這國仇家恨!”
家園盡毀,百姓流離失所,對日軍的仇恨在少年鄒崇芬心中激起一腔熱血沸騰:“參軍去,學殺敵的本領!”
1938年5月,一次偶然的機會,鄒崇芬在武漢街頭看到黃埔軍校招收國防技術軍官的招生廣告,他毅然報考。最終,他如愿考取了黃埔軍校,被錄入黃埔15期瀘州本校獨立第一大隊,專業(yè)是防化科。他成為我國首批防毒專業(yè)軍官。
一次轟炸中,同行12人有11人喪生
1940年4月從黃埔軍校畢業(yè)后,鄒崇芬負責培訓團、營級防毒軍官、消毒人員。從武漢會戰(zhàn)到1945年9月抗戰(zhàn)勝利,鄒崇芬一直在部隊。
“二戰(zhàn)期間,國際公約規(guī)定不允許使用生化武器。日本侵略者卻冒天下之大不韙,多次在中國使用生化武器?!编u崇芬說,那時候中國軍隊對生化武器很陌生,日軍使用催淚瓦斯后,心理威脅極大,嚴重影響士氣。他先后在洞庭湖防區(qū)、長江防御區(qū)及第六戰(zhàn)區(qū)干訓團擔任教官,幫助部隊防毒,并引導官兵克服恐懼心理。經(jīng)培訓后,大家逐漸掌握應對方法,犧牲人數(shù)減少,軍心士氣有所提升。
抗戰(zhàn)期間,鄒崇芬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。日軍一次轟炸導致同行的12人中有11人喪生,他至今仍清晰記得。另一次行軍途中,敵機低空盤旋挑釁,他和戰(zhàn)友被困山溝,險些遇難。對日寇的仇恨,讓他更加堅定了抗日的決心。
1945年8月的一個下午,鄒崇芬所在連隊的大喇叭連聲播報:“日本無條件投降,抗戰(zhàn)勝利了!”鄒老回憶:“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,跑出來抱在一起跳在一起,又哭又笑,狂歡慶祝,聽說日寇投降,整個連隊沸騰了!”
晚年讀書看報,能熟背《滕王閣序》
解放后,鄒崇芬積極參加新中國建設,衷心擁護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1953年,他任武漢電鍍廠會計,直至1982年9月才離開崗位,安享晚年。
2005年和2015年,中共中央、國務院、中央軍委先后向抗戰(zhàn)老戰(zhàn)士老同志、抗戰(zhàn)將領、為中國抗戰(zhàn)勝利作出貢獻的國際友人或其遺屬代表頒發(fā)中國人民抗日戰(zhàn)爭勝利60周年紀念章、70周年紀念章。鄒崇芬兩次獲得了這樣的紀念章。
接受采訪時,鄒老的女兒小心翼翼地將兩枚紀念章佩戴在鄒老身上,鄒老露出自豪的神情,動情地說:“我一生沒有做過什么大事,但值得欣慰的是,我參加了抗戰(zhàn),盡了自己的一份職責!”
“爸爸教育我們要永遠記住自己是中國人,要愛自己的國家?!编u德琳說。
雖然視力不好,鄒崇芬晚年仍一直堅持讀書看報。他說:“最愛讀《古文觀止》,遇到煩心事時,常常讀讀王勃的《滕王閣序》、陶淵明的《歸去來兮辭》,還有李白、杜甫、屈原的作品等?!?/p>
“豫章故郡,洪都新府。星分翼軫,地接衡廬……”說話間,鄒老就朗誦起了經(jīng)典古文《滕王閣序》,全文熟背,一氣呵成。
“在共產(chǎn)黨的英明領導下,中國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”說到我國今年將隆重紀念抗日戰(zhàn)爭勝利80周年,鄒老語重心長地說:“永遠勿忘國恥,吾輩當自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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